“进屋说去。”蔡婆子伸手，拧着蔡淑芬胳膊上的软肉，硬是把她拽进了屋里。
城郊没有乡下那么大的地方，街坊邻居挨的近，再吵吵一会儿，蔡家那点儿丢人事儿就瞒不住了。
进屋关上门，蔡婆子一努下巴，“坐吧，有啥事儿不能进屋说呀，非得在院子里吵吵，你们是嫌家里不够丢人吗？”
高永书哭着，添油加醋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，重点是控诉唐小菲，“姥姥，我真是为了表妹好呀。
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，不好好念书也到罢了，你看看她接触的都是什么人？
那人虽说有钱，但肯定有老婆孩子，万一小菲真招惹了那男人，他老婆孩子打上门来怎么办？”
蔡婆子家情况很特殊，她年轻时就是寡妇，大闺女又闹婚变，名声岌岌可危，最怕的，就是高永书说的这种情况。
蔡老婆子吊梢眼立起来，看向蔡淑芬，“淑芬，我早就说，大海不可能跟你离心，想当初你是一枝花，能嫁给他，那是他老唐家祖上烧高香。
如今看来，你俩关系恶化，都得怪唐小菲，这死丫头勾搭了野男人，被那些人撺掇，这才使了坏招，要死要活的给大海上眼药。”
原主唐小菲是个老实本分的女孩，在家里受了气，根本不会对外人说。
谁能想到，她壳子里已经不是本人了呢？所以只能归结为外人教唆。
蔡淑芬狠狠拍了一下桌子，“肯定是这样，妈，你别拦着我，让我回家去，不给这死丫头一点教训，我就不姓蔡。”
以前她一回娘家，唐爸爸就火急火燎，不超过三天一准来接她。
这都好几天了，家里也没个动静，肯定是唐小菲撺掇的。
蔡婆子把蔡淑芬又摁回去，“别急，先想好辙，再回去。”
“还能想什么辙？我已经把这死丫头的通知书给撕了，她连前程都没了，还能怎么治她？除了打死她，我想不出来招了。”蔡淑芬恶狠狠的说道。
“你听我说，她不是勾搭野男人嘛，那干脆给她说一门亲事，咱们收点彩礼，这样一来，就不用再为永书的学费发愁了。”
“可她还没到结婚年龄啊？”
“你傻啊，先不要领证，把事儿办成了就行，反正以后有婆家人呢，你管那么多干啥？”
蔡淑芬想了想，“也行，不过不能找条件太好的人家，得找一家厉害的，这丫头性子跳脱，得给她立规矩，实在不行，就打……”
听见小姨这么说，高永书终于止住了眼泪，甚至还偷偷的笑了。
她就知道，小姨一准向着她。
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，唐小菲被嫁给了一个瘸腿老男人，挨打受气过日子的情形……
如今这年月，想找个好工作难，想挣钱很容易，尤其是唐小菲这种有手艺的人。
转眼间三天过去了，她已经绣了八九件衣裳，跟老板娘也混熟了。
“小菲呀，你手可真巧，等再进了新款衣裳，你一定要过来帮忙啊。”老板娘笑眯眯的说道。
“没问题，等弄完了这几件，我给您留个地址，到时候您直接上家找我就行。”唐小菲随口答道。
两人正要再聊几句，影楼来了客。
两位客人一老一小，瞅着像母子，年长的女客头发花白，衣着寒酸，男人也不年轻了，大概三十岁左右，肩背有些佝偻，关键是一条腿还瘸着。
能来影楼拍照的客户，都是图时髦，腰里也不缺钱，很少有这么土气的。
老板娘态度就很淡，指一指墙上的价目表，让他们自己看价格。
瘸腿男人仰头看起价目表，老太太不认字，俩眼睛跟探照灯似的，一个劲的往里瞅，“你这里头都有啥，我能看看不？”
“看吧，别乱摸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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