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(1/2)
等走远了，叶语笙才问：“刚才为什么叫阿姨？”
吴梓豪的眼神还黏在身后的王者展位上，注意力不太集中。叶语笙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，他才回头，觉得莫名其妙：“不是你让我叫人吗？”
叶语笙下意识便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感到不舒服，她最近老感觉额心皱纹变多了，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又皱了眉。
压住了舌尖上呼之欲出的批评，叶语笙居高临下，盯着儿子的小脑瓜，用这种成年人与未成年之间巨大的身高落差来安慰自己：他还小，不懂人际交往很正常，只是她要注意手段，以后慢慢纠正他待人接物的态度。
这是她这些天用周末的亲子时光得到的第一条经验——
与不到十岁的儿子相处，不能事事依她的工作准则。
元旦假期只有短短三天，节日一过，儿子又要回吴家住。当时她要把孩子接过来，吴俊平和他母亲思前想后，最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，就是周一到周五，为了方便儿子上下学，都让吴梓豪住在家里，周末再由她接过去，满足她想母子独处的心愿。
那晚因为派出所的事，她心烦意乱地回了吴家，这似乎给了老太太一种她在下离婚台阶的信号，导致接下来的几天老太太但凡见到她，都要明里暗里地说几句，不是说她不懂事，就是意有所指地念叨，哪个朋友的儿子儿媳闹离婚，女方如何绞尽心机分财产，最后悠悠叹，说夫妻离婚，最后苦的还是子女。
她何尝不知道这就是在说她。
于是干脆找了个机会，故意和老太太吵了一架。
吵完以后就又搬了出来。
这次没住酒店了，换成了婚前父母在北城给她买的小套二。
吴俊平得知她“离家出走”，打电话来劝，她执意不想回去住，听出她语气里的决绝，他默了很久，问她：“你其实还是想离婚，是不是？”
她握紧手机，依稀感觉到自己这次如果说是，也许这一次他不会再尝试用欺骗去挽回，而是直接同意。
毕竟是和她同床共枕多年的人，这点了解，她还是有的。
然而一旦想到儿子抚养权的归属问题，她不得不先找了个婆媳矛盾的借口圆过去。只不过说完以后自己也怔忪纠结，到现在为止，自己究竟是因为想先争取抚养权而按耐不动，还是……虽然对精神出轨的丈夫失望，但心底依然有个渺小念头，想再挽救一次婚姻。
之后吴俊平不再追问，每周五会把儿子送过来，顺便和她一起吃晚饭。
两人就这样维持着一周一两次见面的频率，虽不再异地，但亲密却不复往日。偶尔几次吴俊平都想留宿，她看到男人眼里那种对女人的欲望，会问自己一个问题：
他只是单纯想和她上床？还是真的想她了？
伴侣之间，只要发现一方不忠，怀疑的种子便会种下。
她深谙此道，所以拒绝之后，也只是在楼上看着他驱车远去的背影，继续猜测他是直接回家，还是……去找那个让他在婚姻中动摇的女人，发泄欲望。
旁人不知道，她叶语笙私下也是会为了感情摇摆不定的。
“妈妈，你给我买这个玩具嘛，好不好？”
吴梓豪稚嫩的声音把她拉回来。
叶语笙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，是个金属制的机器人。
只有在这种“求人”的时候，儿子的语气会稍微乖一些。
叶语笙领着他过去，付完钱，突然说：“你不是喜欢王者荣耀吗？”
自从奶奶报警之后，吴梓豪意识到不能在大人面前再提游戏，哪怕他再喜欢，再想玩手机，也必须要悄悄地。现在他依然只有周末才能摸到手机，但周末又必须跟妈妈独处，再是手痒心痒，也不能像平常在家那样，一整天都抱着手机不撒手了。
也不知道新的赛季出来，他还能不能保持王者的段位。
“我就想要这个。”他说，“如果我说我还想买王者的周边，你会不会给我买？”
叶语笙看见儿子偷偷期待的小表情，心里笑，他倒是会察言观色，偷偷试探她的底线。
“看你表现。”她回。
“那要怎么表现啊？”
“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排名比上学期高。”
吴梓豪一听跟学习沾边，表情就肉眼可见地难看了：“不想买就直说。”
跟着就又嘀咕了几句。
叶语笙耳尖地听到“老爸”，就知道儿子在拿吴俊平跟她做比较。其实刚才关于考试这句话，她一说出来便有点后悔了，怕更显得她在儿子心里的形象是严肃刻板，但这时听他有比较埋怨的心思，她没忍住，冷哼了声：“明天就送你回去，跟你爸团聚。”
吴梓豪没接话，但小脸沉着，嘴也紧紧抿着。
叶语笙登时更火大，此刻也有些不顾母亲的长辈身份，捏着吴梓豪的肩膀，强迫他转过来，和她对视，问：“妈妈和爸爸，你更喜欢谁？”
吴梓豪没有犹豫，冲她吼：“我要爸爸！”
小孩子声音大，一句话就把旁边游客的视线吸引过来。
有的看热闹，有的嫌恶小孩儿在公共场合释放噪音，更多的则是看她这个母亲。
他像是看出了她在人前的难堪，又或者是趁机撒泼，继续尖叫惹她：“我要爸爸！我喜欢爸爸！就不喜欢你！”
“你——”叶语笙立刻想挥手。
还好马上理智回笼，收住了。
然后又看了看四周，没看到言歆和左谦的影子。
叶语笙铁青着脸，一路顶着小男孩故意的尖叫声，把吴梓豪带到场馆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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