燥热午后,静谧的病房只剩下时针滴答滴。
滴答滴答…单调枯燥地重复着,就像裴苒的生命一样。
惨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位身形消瘦的女病人,看起来二十多岁。她的神情苍白麻木,脸颊已经消瘦到可称之为枯竭的地步,看不出任何生的期望。
只能依稀看出有精致的五官,如果不是病了,一定是个顶顶的美人。
万籁俱静中,像在一片寂静的空白里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,病房中的仪器突兀地尖叫起来。
听着病房外渐渐响起的急促脚步声,床上的女人冰雪一般的面容微动,苍白的唇角竟然轻轻勾起,眼角猛然滑下一滴泪。
像是喜悦,又像是解脱。
*
云城
这个北方城市的冬天总是寒风混杂着冰雪,从天上铺天盖地地落下来,燥冷中又携着几分要过年的喜悦与期盼。
对于名镇一方的云城裴家来说,这个冬天的色彩无疑是悲凉的。
宽阔的大厅里隐隐约约响起刻意压低的啜泣声,坐在位置上的几个气质不凡的人脸色都极差,眼角显着淡淡的胭红色,不知道是哭过还是熬了大夜。
“南医生说了,清宛从小身体就不好。”一个稍显富态的女人垂着头,轻轻摇了摇,能看见眼角的泪水一瞬间弥漫了出来,“这次怕是……”
“我不信,”一个女人哑哑地开口,憔悴的神色盖不住清雅的五官,“清宛是我的女儿,我从小带到大的心头肉,这么多年她都安安稳稳地挺过来了,这次也能过去。只要我一直陪着她。”
旁边的裴父满眼心疼地搂住妻子,年近四十,头上竟生出几根遮不住的白发。
“嫂子,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清宛。”刚刚开口的富态女人正是裴父的妹妹,裴清宛该叫姑姑的。
裴姑姑抹掉了眼角的泪水,拉住裴母的手:“可是嫂子,您身体也不好,最近更是没日没夜的熬,要保重身体啊。”
裴母听到这话,更是泪如泉涌,几近悔恨地抬手,轻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:“都怪我……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,清宛才不会从小就多灾多病……她是被我连累了!”
裴父听到妻子这话心如刀割,用力搂住崩溃的女人:“阿绵……别说这话。”
坐着的几个老人听见这一席话,面色如灰,轻轻抬起的眼睛满含小心的希冀,默默望向前方紧闭的房门。
*
裴苒晕晕乎乎在床上躺着的时候,身边就有止不住的啜泣声。
脑子一阵眩晕。
医生是给她电击脑子了吗?为什么这么疼?
“清宛…?清宛,你醒了吗?”
裴苒感觉有人在用力地捏她的手。
“南医生!南医生!”女人急切地叫了起来,“清宛好像醒了,您过来看看!”
裴苒恍恍惚惚地半眯着睁开了眼睛。
她的记忆还停留于自己在医院里弥留的最后一刻。
她在某一天走出校门,打算去对面的乐器店,找人调一下自己那一台钢琴。
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失控的大货车给撞飞了出去。
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,就是撞飞了出去。
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在空中骨头碎裂开的声音。
感受到重重落在地上,又不受控制地在沥青地上狠狠擦出去的烧疼。
身上的疼痛让人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,两眼一白就昏死过去。
裴苒完全没有想到,自己一辈子顺风顺水,不仅考上了全国首屈一指的音乐学府,还获得了千里挑一去意大利留学的机会。正是未来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,能被车撞成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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