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破不立(1/2)
周聿白面露笑意，眼神却冰冷难辨。他不动声色地撩起前额的碎发，分明是低头，却传递出高不可攀的感觉。
“靠自己……”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，他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的轻慢，“苏禾，你走到今天，不是单单靠你自己。”
周聿白讲话还是很顾及苏禾的。如果换苏校长的话，大概会直接开骂，如果没有老子的悉心教导，她还不一定是什么歪瓜裂枣。
“我不否认过自己得到很多。”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起伏，她的脊背挺得笔直，面容肃穆，态度几乎拒人千里，“但，这不代表可以随意否定我的付出。”
“是不是因为学了心理学？”周聿白问，“为什么你越来越难懂了呢？”
这世界最可笑的，不是因为立场不同而难以沟通，而是明明处境相同，却还是鸡同鸭讲，对牛弹琴。
重复性的话，苏禾不想多说。面对周聿白，看着他双唇一张一合，听到他说出的每一句话，再不能激起她心中半点涟漪，只让她感到筋疲力尽。
“倒好似我错了。”
“大家都是这样长大的。”周聿白努力抑制满心不甘，牵动嘴角，露出标志性的笑容，“难道你还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吗？”
好与坏不能一概而论，苏禾得说，她的生活一直是被人憧憬的。
少年时，长辈们会半羡慕半奉承地说，父母都是老师，日后一定大有可为。青年时，同学们都在自寻出路时，因为秦教授青睐有加，她一路保研保博。
虽说在年事已高的亲戚眼中，她这工作约等于半个神婆，但那也是高学历神婆，各家弟妹的追捧对象。如果不是出了未婚先育这档子事，怕不是还在各家群里美名远扬呢。
一路平和顺遂，一路衣食无忧，她理应择一良婿，岁月静好。
只不过，无数个不眠之夜，她都没办法找到内心的安宁，她更没办法对自己满意。太美好往往意味着不够真实。
她害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人人称羡的设定，她担心一有闪失就让父母家庭蒙羞，她更恐惧真实的自己没有被爱的价值。
人的处境不会突然改变。在她的世界里，爱与被爱从来都是一道权衡利弊，计较得失的选择题，她得有资本讨人喜欢。但是，被动等待，待价而沽又让她心生厌倦。
“是挺好的，但不是谁赐予我的好。”苏禾摇了摇头，沉静地说，“总在戏里，会忘记脸上的面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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