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睡了多久,谢珽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胸口闷闷的,整个人都睡得有些迟钝,恍惚地不知道今夕何夕。
她的头疼是好了些,不过觉得身子有些沉,还是不大舒服。
谢珽正想要伸手拉铃唤人,就看到刘令解了玉冠,和衣躺在了自己旁边,一只手还搭在了自己衾被上,像是在搂着自己,十分亲密,超越君臣的亲密。
他看上去睡得很安稳。双眸紧闭,呼吸绵长。
谢珽整个人都僵在了床上,连呼吸都放轻了,一时间不敢有一点点动作。
刘令没有走?
他在自己身边睡下了?
谢珽的心砰砰地疯狂跳了起来,不是欣喜,是害怕。
她前日夜里和刘念吵架时说的气话是假的。
她当然不是刘令的榻下之臣,也从未同榻而眠过。她和刘令之间的感情比君臣更复杂,比兄妹更亲密,也比情人更冷漠。
说不清楚是谁亏欠谁,也说不清是谁在补偿谁。
总之,他们之间都有各自的底线,互相默契的,从不去触碰。
但今天,刘令拨动了那根底线。
纤细的,坚韧的,但又脆弱的底线,震颤着,让谢珽生出了害怕。
她其实一直都是怕的。
因为谢珽知道,如果刘令真的想剪断那根线,为了哥哥,为了家人,为了谢氏,她也真的会迈出违心的那一步。
她真的会再放弃自己一次,然后她也真的会后悔,真的成了最不耻的佞臣。
谢珽看着刘令的睡颜,强迫自己稳住心中的怯意。
再赌一次吧谢珽,你还不是走绝路的时候。
终于,谢珽探出小臂,小心地用指尖勾到放床里边的内衫,一点点地将内衫挪到自己的身后。
这本是墨书怕她起床时着凉,让她醒来时就立刻能披上的。虽然不算厚,但可以将她整个肩头都裹得严实。
“嗯,你醒了?”刘令还是被她的动作吵醒了,只是醒来后他依旧躺着,看着背对着自己披上内衫的谢珽,声音微哑道,“你睡得可好?头疼可缓了些?”
谢珽正在低头系衣带,听到身后刘令的声音,动作不敢停顿,飞快扣好后,匆忙越过他下床行礼。
“回陛下的话,微臣方才睡得极好。许院首的药效果十分好,现在已经不头疼了。”
“好了,快起来。刚睡醒衣裳得穿好,别着凉了。”刘令翻身站了起来,道,“我帮你。”
刘令没有束腰的长衫松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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