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延贵能养出这样不知轻重的脾性来,一大半的缘由在盛氏身上。
盛氏本性极好,宽厚慈爱,虽是填房继室,可待着前头夫人钱氏留下的两个儿子,说句视为己出一点也不为过,宁可亏着自家亲生的儿女,也不叫继子们吃着委屈。
只消不是狼心狗肺的,遇着盛氏这样的继母,总能感动,所以宋怀思,宋怀远兄弟待继母也十分孝顺,仿佛亲生,待得宋贵妃进宫得宠,盛氏做得了老封君,更是养尊处优。
从前盛氏是个仁厚性子,待得年老之后待孙子孙女更是慈爱,尤其宋延贵生得好,格外得着她的喜爱,常有宋怀远要教训,叫她拦在头里护着的事。宋怀远多少也好算个孝子,不忍冲撞盛氏,只得罢了,因此养出宋延贵的任性来。
这回宋延贵看着宋怀远大怒,知道只有盛氏能救他,赤脚散发,一副狼狈相地往盛氏所住的正房跑。
宋怀远拔脚就要追,无奈叫何氏抱着腰,好不容易才挣扎开,骂了句“慈母多败儿”,拔脚追了上去。
宋怀远追到正房前,,就看着盛氏跟前几个丫鬟对他递眼色,只得将怒容收敛了,忍气地进房,果然看着宋延贵叫盛氏搂在怀里,看着他进去还做出一副惧怕的模样来,直叫宋怀远才降下去的怒气又升了起来,咬牙上前给盛氏行礼,道是:“二郎给阿娘请安。”
盛氏一面拍着宋延贵的背安抚,一面同宋怀远道:“二郎,小三才多大,有甚错处,你与他好好说,他也就知道了,日后改过就是,你凶神恶煞地吓他作甚?!吓坏了可怎么好!以后快别这样了。”
宋怀远从前觉着继母对他们这些孩子温柔关爱,连一句重话也没有说过,便是亲生阿娘也不过如此了,实在当得上个慈母,所以看着孩子们肯亲近她这个阿婆也觉着是好事,免得她老年寂寞。这会子看宋延贵犯了这样的过错她还要维护,十分气苦,到底不好对着盛氏发脾气,只得忍耐道:“阿娘你知道甚!这小畜生惹的祸,连累了他姑母叫圣上降成了嫔不说,还伤了晋王殿下的颜面!”
宋延贵听说,连忙扯了盛氏的袖子道:“阿婆,阿婆,哪个知道他蒋家的小娘子这样霸道,怪不得我。”说了把蒋苓的举止夸张了些讲于盛氏听。
宋贵妃是盛氏亲生,好容易挣扎到贵妃位上,为着这个,盛氏在外走动也有脸面,这回听说叫降为了嫔,一下也有些失神,叫宋延贵扯了几下袖子,醒过神来,一手抱着宋延贵道:“是,是,阿婆知道,小三郎不怕。”转而又向宋怀远道,“他祸也闯了,你就是打死他又能怎样?难道就能补过了吗?且一个县君罢了,哪里是什么出色人物,配小三郎还委屈了吗她?!说到底都是蒋家无礼!”
宋怀远这才明白宋延贵敢当街拦下蒋芳的车驾,根源都在盛氏溺爱不明上,可事已至此,还能说甚。
又说晋王将宋怀远教训一场之后,又以晋王妃的名义遣晋王府长史来送礼致歉,道是宋三郎无礼,连累得府中小娘子叫人说嘴,这实是家里管教不严的缘故,晋王即是三郎表兄,替他致歉也是应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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