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静华定定的看我一眼，点头。
“可是，你出身正统，怎么会是阴差？而是，你还活着啊。”我懵掉了。
在我的印象里，阴差是黑白无常那样的，怎么会是活生生的人？
不等李静华说话，柳老头哈哈笑起来，“吃惊吧？当年，我听人说她是阴差时，死活不信，直至亲眼看见她送魂去地府，才信了这话。”
李静华也笑了，“我是犯下大错，被师父逐出师门，这才下山回家，后来机缘巧合，做了阴差。”
说着，她皱眉看向我，“你竟没向人打听过我的来历？我想，不管是老柳还是你的狐仙儿，肯定都跟让你防着我，你便是这么防的？”
“你这话说的，我老柳从不背后说人坏话……”柳老头的话被李静华一个眼神噎在喉咙里。
他讪笑着，眼神四处飘，不敢跟李静华对视。
我也被噎着了，莫名心虚，怂怂的不敢看李静华的眼睛。
我没把她打听的一清二楚，没好好防备她，她反倒生气了。
李静华哼了声，拿起手炉，“废话说完没？说完了，我送你走。”
“说完了。”柳老头乖乖起身。
李静华捻起手炉里的香灰，抬手一扬，口中唱念道：“天门紧闭，地户正开，鬼路通顺，亡人西去。”
柳老头的身后凭空出现一条路，笔直宽敞，能容轿车开过去。
不是，这是黄泉路？
我送魂时出现的黄泉路明明是弯曲带拐弯的。
我张了张嘴，心中实在是复杂难言。
柳老头转身走上黄泉路，“凌珑，记得让我儿子给我换上我那件深蓝的丝绸长褂。”
话落，他连带着这条笔直的黄泉路一同消失在我眼前。
“回神。”李静华蹙眉，“你今晚怎么总是一副呆样？”
我的语气如同死水：“大概是因为我今晚遇到的事，没一件符合我的认知。”
“那你的认知很贫瘠。”李静华淡淡道。
我捂住心口，心被扎的好疼。
缓了缓，我的目光重新落在柳老头的尸身上，跟他的魂说了那么半天话，我实在是悲伤不下去。
拿出手机，一看有信号，我就给柳二叔打电话，说了柳老头去世的事，随后联系殡仪馆。
得找专业的人来处理一下柳老头尸身上的伤，他那两条血淋淋的胳膊和弯折的双腿，太吓人。
说是我给柳老头收尸，其实就是打了两通电话，等柳二叔和殡仪馆的人赶到，便没我的事了。
他们匆匆将柳老头的尸身送到殡仪馆，连夜整理为他整理仪容，等我再看见他时，他穿着深蓝的丝绸褂子，神态安详的躺在棺材里。
完全看不出死前的惨样。
待柳老头的骨灰入了墓，我和李静华一同离开。
我呆呆的坐在副驾驶。
说来也奇怪，直到现在，我才有“柳老头真的去世了”的真实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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