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台上，姐姐安静躺在那里，手里紧紧握着刚采来的昙花。
只是本该洁白无瑕的花，有一半沾上了鲜艳的血色。
温语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，哑着嗓子试探喊了声：“姐姐……”
没有得到回应，温语走过去，跪在床边，轻轻握住姐姐的手，泪水顺着脸颊，与红白相交的昙花融在一起。
“姐姐……你又骗人……说好要跟我一起走的……一起回去找奶奶的……”
“这几天……我一直都能看到姐姐的不舒服……总想能找到办法让你开心一点儿……明明……就差一点我们就能一块走了……为什么……会变成现在这样……姐姐……你别睡了好不好……你别丢下我一个人……”
温语像只被抛弃的幼崽，无助又绝望，此刻只能紧紧依偎在姐姐身边。
一样的脸，同样的苍白。
只是一个躺在床上，永远定格在这一刻；一个前路渺茫，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。
就这样抓着姐姐的手，不知道哭了多久，突兀地响起一道声音：“你姐姐生的孩子，你不想看看吗？”
温语没有回头，就跟没听见一样，仍趴在姐姐手上，泪如决堤。
身后没了声音，温语以为那些人大概也不会管她们了，只是没一会儿，她好像又听到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，那声音一直到她耳边，才没了动静。
温语抬起头，看见了在保温箱里的孩子。已经被清理得很干净，包在小被子里，特别乖巧安静地躺着。
她好像看见那孩子在对她笑，像极了姐姐的笑容。
明明刚出生的孩子看不太出什么，可温语莫名就觉得这孩子哪哪儿都像极了姐姐。
她伸出手想碰碰孩子，手指停在半空，好像想到了什么，又把指尖快速收回。
反倒是方无，伸出他修长的手指，戳了戳孩子的脸，“他是我的儿子，叫方明烨。”
听见这话，温语现在特别想笑，她也确实笑了，笑声是这一年以来最大的一次，虽然很无助，虽然很凄然。
笑着笑着，泪珠再次从眼角滑落。接着她就感觉天旋地转，意识回归黑暗。
不知道昏睡了多久，再次有意识，就听到耳边有孩子微弱的哭声。侧头一看，孩子就在离自己不到一臂的地方，身上插着管子。
而在不远处的桌子上，摆着几朵晶莹剔透的昙花，纯瑕而娇嫩，好像还散发出清雅的香气。
门外进来了一位护士，轻手轻脚摆弄着孩子。看她醒了，拿过来一个药瓶给她换上了。
温语这才发现，自己原来也在输液。
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通知了方无，反正没过两分钟，就在卧室里看到了他的身影。
方无先是去看了看孩子，随后示意护士把他抱起来，走到了温语身旁。
方无看起来心情特别好，嘴角一直上扬，“这也算是你的……外甥，也该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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