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依旧穿着往日那身素白的长裙，头发松松挽着，露出那张极淡却绝色的容颜。
萧承景以为自己还在梦中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直到江晚月已经来到床榻边，他清晰地感知到那带着些许寒意的呼吸声，才发现，原来真的是她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他又惊又喜。
可是话刚出口，他猛然意识到，现在让江晚月留在他身边，太危险了。
“你来做什么？”
萧承景别过头，语气冷冷的，方才话语间的温情瞬间消失不见。
江晚月愣在原地，不明所以。
明明是他抓了兰心，逼她前来，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。
“明知故问。”江晚月道。
闻言，萧承景心中五味杂陈，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。
想必是江晚月今夜得知了他病危的消息，便匆匆赶来看他。
此生，他伤她太深，无论他怎样弥补，好像都是枉然。
这些时日，每日咳血痛不欲生之时，他经常在想的一个问题就是，是不是真的只有一死，才能让她再看他一眼。
如此可悲，却又有一丝宽慰。
可悲的是，只有生死关头，江晚月才愿意见他。
宽慰的是，他的阿晚尽管这样恨他，却从来不会在他九死一生时，抛弃他。
“你不是同朕说，死生不再相见吗，现在又出现在朕眼前做什么？难道之前说的都是装装样子？”
萧承景笑着摇了摇头，语气里满满都是自嘲，“你此番前来，是不是就是看看朕有没有因为你苦苦挣扎要死不活，然后好看朕的笑话？”
“那你就大错特错了！”
“朕根本就不需要你，没了你，朕一样能活得好好的。”
他说了这么多难听的话，江晚月依旧站在原地没动。
萧承景五指紧握，忍下心中剧痛。
“这几日朕病重，皇后日日前来侍疾，朕很是欢喜，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来朕跟前碍眼，你从哪里来，便滚回哪里去。”
他话中句句带刺，一根根往江晚月的心上扎。
她知萧承景根本不爱她，可这许多年，她从未见萧承景将嫌恶说得如此直白。
这么多年真心错付，她虽心中难过，但表面上还是维持镇定，“我知道。”
“知道就赶紧滚！”
萧承景勉强撑起半个身子，狠下心道：“来人，送月妃回去。”
他忽然想到，江晚月一直都很在意她宫里的下人。
今夜宫中危险，难保不会威胁到逐月宫。
萧承景又多吩咐一句道：“派人护住月妃的婢女，保证她们安然待在宫内。”
宫女刚要伸出手，江晚月道：“不必了，我自己走”。
既然萧承景已经同意将人完整地还给她，她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。
萧承景这样羞辱她，多待一刻，她都要不争气地红眼睛。
她不愿自己如此狼狈，也痛恨自己总是如此狼狈。
萧承景见她这副伤心难过还强忍着的模样，心口像是被撕裂开。
冷风呼呼地往里灌，冻住了每一根神经。
“阿晚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他轻声喊她的名字，可江晚月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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